公務員都說京華城案合法？檢察官狂秀12證人打臉柯文哲

台北地院審理京華城案，今（12/15）日由檢方進行論告。檢察官批評，京華城喪失樓地板面積保障後，就繞道透過《都市計畫法》第24條申請容積獎勵，明明不是都更案件，卻引用都更容獎項目，不僅欠缺法律依據，也違背平等原則。檢方也駁斥柯文哲「所有公務員都說合法」的說法，條列12證人，點明他們共同的擔憂，就是京華城案不符通案原則，「沒人敢說合法適當。」

京華城案今日進行言詞辯論，由檢方先論告一天半，再依序由第一組被告進行答辯，預計明日下午才會輪到柯文哲發言。檢察官廖彥鈞上午花費近2個半小時，針對京華城案圖利部分先行論告，他開場就引用喬治．歐威爾《動物農莊》名句；「所有動物一律平等，但有些動物比其他動物更平等」，指出京華城就是比其他案件更平等的例子。

違背確定判決，繞道取得額外容積

廖彥鈞點明，本案爭議起源在於京華城原已取得工業大樓建照，因此北市府1991年公告都市計畫時，特別保障原建照允建的「樓地板面積120,284.39平方公尺」。但京華城購物中心完工後，北市府認定已保障完成，遂於2018年公告都市計畫刪除相關文字。威京提起訴訟請求回復樓地板面積，但遭台北高等行政法院判決敗訴。

「任何人都可以對法律表示意見，但最終能夠解釋法令的只有法院。」廖彥鈞指出，京華城提告時還特別聲明容積率應為678.91％，但行政法院判決認定該樓地板面積是一次性保障，北市府嗣後刪除不違反信賴保護原則。京華城原本提起上訴，卻自行撤回讓案件確定，原因就是已透過本案細部計畫實現訴求。

廖彥鈞直指，本案細部計畫從方案一到方案三，都在訴求回復樓地板面積，最後通過的方案四則依《都市計畫法》第24條申請容積獎勵，讓容積率從560％躍昇為672％，與其訴求的678.91％相近，可見本件細部計畫案「本質上就是120,284的變形。」廖彥鈞認為，這也是為何，沈慶京開庭始終堅持樓地板面積不應被沒收，因為對他來說，「這兩者本身是一樣的。」


申請容獎於法無據、有欠公平

「容積率白話來講，就是房子可以蓋多少坪，涉及公共資源分配。」廖彥鈞說明，容積獎勵給予建物額外容積是重大授益處分，必須有法令依據；都市計畫主要計畫、通盤檢討是「法規命令」，可以訂定容獎規定，但《都市計畫法》第24條變更細部計畫只是「行政處分」，若沒有主要計畫、通盤檢討或其他法令授權不可給予容獎。

「辯方一直主張細部計畫要有彈性，我也同意，因為所有行政行為都要有彈性，但都必須在法令範圍內。」廖彥鈞以低收入戶補助為例：如果有一定財產的人，政府沒有法律依據卻剝奪他的財產，大家一定覺得有問題。但如果月收入100萬的人，政府沒有法律授權，卻讓他比照低收入戶領取補助，也是違法。他指出，本案不是都更案件卻比照都更申請容獎，違背法律保留原則。

廖彥鈞也逐一擊破辯方提出的7項案例，表示文華東方、南港輪胎工廠案、南港工業區案、亞灣案、臺北好好看、臺南紡織案、臺南市中西區案，全都有申請容積獎勵的依據，只有京華城案沒有。「像是文華東方案，辯方主張99年細部計畫創設獎勵公式，但92年通盤檢討計畫就已把該公式訂進去，也有詳盡說明訂定公式的理由。」

廖彥鈞指出，一般建物取得鑽石級綠建築標章沒有容積獎勵，因為這是提升建物本身價值，或是建商應盡義務，或取得不難，都更案件是為了鼓勵都市更新才特別給予。他也點明，「為什麼其他非都更地區不能依照這些條件取得容積獎勵，只有京華城？」廖彥鈞認為，本案欠缺一體適用的法令依據，在個案中獨創「特定人」可以享有的「特殊利益」，就是圖利。


公務員都說合法？檢列12證人打臉

「辯方也一直抗辯，所有的公務員都說本案合法。但檢察官要強調的是，申請合法不等於結果合法。」廖彥鈞指出，京華城固然可以依照《都市計畫法》第24條申請變更細部計畫，但如果都發局審查、都委會審議的過程違背法令，仍然可能會構成圖利。他認為，辯護律師的主張無非是認為，只要開過會、跑過公文就合法，但「哪個行政行為沒有開過會、跑過公文？」

廖彥鈞也問，公務員真的都認為合法嗎？隨即列出與本案相關的12名公務員，指出林欽榮主張細部計畫不可以創設容獎；林洲民認為不是都更不能用都更容獎；劉秀玲、顏邦睿、黃書宣認為參考都更容獎項目不合理；邵琇珮、蔡立睿、林芝羽、胡方瓊、郭泰祺、李得全、陳志銘都承認本案沒有前例，且沒有以通案處理，以個案變更給予容獎，有公平性的問題。

廖彥鈞強調，雖然許多公務員都肯認，依照《都市計畫法》第24條申請個案變更是當事人的權利，但沒有人敢說本案審議結果是合法適當。反而，所有的公務員都在擔心「通案性」問題，「這件如果准了，之後其他案例可以比照辦理嗎？如果非都更地區都來請求都更容獎，該怎麼辦？」廖彥鈞認為，公務員的擔憂正好印證本案三大違法，即違反「法律保留」、「違法準用都更」、「違反平等原則」。